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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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隆——” 利剑不知何时消失无踪,裂开的长空再度合拢,纯澄的白雪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点一点地盖在曼斯勒安上,无声地抚慰着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 “灭了,怪物灭了!!!” “赢了!我们赢了!!!” “黏液也没有了!不会再被腐蚀了!!!” “胜利了!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曼斯勒安保住了!!!曼斯勒安保住了!!!” “曼斯勒安!!!曼斯勒安!!!” “……” 劫后余生,欢欣雀跃以疾风之势瞬间席卷了整个曼斯勒安。 满场欢呼声中,约格则昂不知何时离开,这会儿振着翅翼飞过来,眉头紧锁:“雄主,找不到适愿他们,你用精神力——” “西边。”凌长云精神力早已在翻转寻找,此刻察觉到动静后,转身展翅,径直朝着西面疾速飞去。 约格则昂一愣,随即振翅紧跟上去。 凌长云刚到西边空地处,翅翼便猛地一停。 约格则昂追上来:“怎么——” 再看清前面后,他倏地消了音—— 萨岱霍斯半躺在地上,浑身血污,一动不动,双眸阖上,不曾睁开。感受不到任何精神力的波动,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气,已然是,没了气息。 凌洲着一身浸透了血的军装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抱着他,一声一声地喊着,却是都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凌长云心头一窒,收了翅翼迟滞地走过去。 “上将,上将……萨岱霍斯哥哥,萨岱霍斯哥哥……”凌洲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浑然不觉身边走进的影子,怀里的人却是连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凌长云在凌洲身旁站定,缓缓蹲下,声音轻了又轻:“……阿洲。” 凌洲后知后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过去。 凌长云看着凌洲满脸的血污和被血色染得红透了的簌簌淌着眼泪的眸子,心间一痛,试探地唤了声:“阿洲,是我。” “……”凌洲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声音是再也忍不住地哽咽:“雄父,雄父,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没有精神力了你救救他……” 凌长云的眼眶也一瞬红了,抬起手,强悍的精神力涌进萨岱霍斯体内,在凌洲希冀绝望的目光下又尽数从炸得粉碎的精神海里漏出来。 凌洲愣愣地看着萨岱霍斯身下根本输不进去一点的淡蓝色精神力,整个人仓皇又无助:“上将,上将,你醒醒好不好……你醒醒……” 约格则昂蹲在另一边,看向凌长云,在看到他几不可察地摇头后,浅淡的紫眸不由得一暗。 凌洲眼间映入约格则昂的身影,他抽着气再度抬头:“雌父,雌父,之前纳恒元帅,纳恒元帅不是也炸了,炸了精神海吗,是不是,是不是我去找精神力他就可以回来——” 他说着仿若终于清醒过来一般,就要踉踉跄跄地起身:“我去找,我去——” “阿洲,”凌长云扶住他摇摇欲坠根本站不起来的身体,“纳恒是爆了精神海,萨岱霍斯……是动用了翅骨上的法阵,法阵,以全部生命……为祭。” 他看着就是因为清楚知道才这么崩溃的儿子,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全部的,生命……” “……”凌洲空洞地看着他,抖着身体不住地摇头,他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萨岱霍斯,“不,不是的,萨岱霍斯哥哥……” 他祈求地抱着萨岱霍斯,手指抖着给他嚓嘴角留下的大片腥红:“萨岱霍斯哥哥,上将,你,你再让我等你一次好不好?我这次哪儿也不去了——” 话还没说完,萨岱霍斯的身体便渐渐闪出淡淡的银光,凌洲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便倏地化为数点银粉。 凌洲只觉怀里一空,面前的银粉便蓦然散去,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不要——”凌洲往前扑了个空,全身骨骼狠狠地砸在地上,自里发出闷响。 “阿洲!”凌长云抖着手上前,想要扶他却又不敢触碰。 凌洲终是彻底崩溃,低头痛哭:“上将,上将,萨岱霍斯哥哥,你再让我等你一次……” 凌长云的手轻轻放在他身上:“阿洲。” “十年百年都可以,多久都可以……我哪儿也不去了,我什么都不做了……” “阿洲。” “我只等你……我只等你……再让我等你一次好不好,求求你,就一次……就一次——” “阿愿!”凌长云稍稍放大了声音。 “……”凌洲嘴唇颤抖着,不再出声,只是背脊深深地趴伏下去,哭声渐弱,哀恸满身。 凌长云倾身,轻轻地抱住他:“愿儿……” “……” “啊————————————————————————” 冬阳高斜,大雪扬了满天,遍地白茫,不见半分稠黑。 耳边喜笑不息,只觉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第193章 三年 温森2887年冬末,科米加所造怪物现世,虫神伴侣降临,先亲王凌长云复活,举族相抗,终灭怪物。亲王回归,虫皇执政,科米加自四大家族除名,所犯罪行公诸于世,遭万人唾骂。此番之后,皇室、议阁、军部,三构并行,大刀阔斧改革沉疴宿疾,着重对雌雄虫问题下达了一系列政令,经此一遭,全族均无任何异议。曼斯勒安至此,真正迎来属于自己的太平盛世。 …… 温森2888年夏。 议阁大楼内,凌长云暂代议长一职,着一身银白议服坐在原先巴格理的位置上,拿着手上的近期各项事务报告淡声做着总结。 亚维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不时扫向左边的空椅,顿了顿又垂眸随意地在光脑上记下几点。 等会议结束,他一如既往地慢悠悠地收拾着也没什么的东西,晃悠悠地等人群散去后才走出议阁大楼。 “雄主。”阿弗列见他出来,快步走上来。 亚维一愣:“中将?你怎么来了?” 阿弗列伸手接过他手上的光脑和几本文件:“上星期最后一名受伤军雌已经痊愈,昨天举行了鸣枪礼,这几天军部都没什么事。” 亚维点点头,有些迟疑,“……上将……” “……”阿弗列笑了笑,和他一起往前走着,“没有,陛下和亲王殿下都说了,上将不在牺牲一列。” 亚维眸色微暗,抬头望着远方的灿烂晚霞:“中将。” 阿弗列:“嗯?” 亚维:“你说,魂灯真的能让上将……复活吗?” 阿弗列脚步一顿,没有转头:“亲王殿下不也是……吗,大殿下将皇室先祖们的祝福全都落于上将一人身上……我相信皇室,相信亲王殿下,相信大殿下,也相信……上将。” 亚维沉默良久,随即转头,唇角勾起:“嗯。” “我也相信。” 阿弗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大殿下那边怎么样了,这都大半年了,北地那边也没传来什么消息。” 亚维抬步迈上飞行器降下的梯子:“北地是虫神居所,旁人不得随意进入,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着了。” 阿弗列紧跟着踏上去:“也是。” “元帅那边还好吗?” “都还好,纳恒元帅精神团稳定,易哲维希元帅最近也重新回到军部了,其他两位元帅一切照旧,都在忙着准备过几天的全族哀悼仪式。” “那就好。” 飞行器渐渐驶远,亚维低咳了一声,望着窗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北地那边一切顺利。” “会的。” …… 温森2889年秋。 埃度照例从暗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兰兹主家书房。 基塔迪从眼镜后撩起眼皮看着他,第一百八十次感到无语:“你是不是有病?现下谁都不用躲了,还天天不走大门。” 埃度第一百八十次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管我?我就喜欢刺激,欸不是我说你,这都多少年了,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派人扫一扫,装个机关,现下都不用躲着谁了,你还这么——嗷——” 基塔迪被他扇过来的飞灰呛了一下,正烦得不行:“你干嘛?” 埃度拧着脸走到角落里:“人家好好的一瓶月季,你就非得跟它过不去,天天往花瓶里浇水?” 基塔迪:“你管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埃度冷笑:“你都戴上眼镜了,还看不出来这已经是格克兰换的第一百八十万瓶花吗?” 基塔·刚刚才戴上眼镜·迪一脸怀疑:“……是吗?” “……”埃度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欲再跟他讨论花到底是不是同一株的问题,抬步走过去,挥开桌上的文件坐了上去,“哎,这一天天的,真是够无聊的。” 基塔迪额头青筋暴跳:“无聊就去找亲王殿下商议政事。” 埃度一个冷战:“别,我看着他和陛下之间的气氛就觉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