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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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些发闷，像是被什么阻隔住了一样，嘻嘻索索地讨论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解刨台上的尸体双眼死死地瞪着，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事情， 眼眶周围的皮肤上因为他的动作而撕裂开的细小伤痕。 他的身体赤裸，仅有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被一条白色的布料挡着。而他的左胸、脖颈以及太阳穴处各有一道狰狞外翻着的伤口。 “为什么偏偏是这三个部位呢？”一个人影开口了， 双手抱胸打量着眼前这具尸体。 另一个稍矮的人影没应声， 只是扒在解刨台旁，伸手按了按尸体胸口上的伤口。 下一秒， 她的整只手直接埋了进去，像是搅合泔水那样在里面搅了搅，又像捏超市里的方便面一样握住了什么捏了捏。 “你在干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两道截然不同的男声同时响起， 法医室里的灯骤然亮开。 前者是萩原研二明显惊愕的声音，而后者…… 正在掏尸体的千古川奈绪和准备阻止千古川奈绪掏尸体的萩原研二同时回头。 门口，松田阵平右手微抬摁在室内开关上， 左手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后又十分冷静的揣进兜里。 他十分冷静地轻哼一声：“你们两个家伙，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这里。” 墨镜下的眼皮懒洋洋地掀了掀，目光中带着审视。 然后他就看见千古川奈绪的手在尸体里面搅和了几下， 抓出了一团打着马赛克的粉色块状物。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压抑着尖叫出声。 “千古川——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萩原研二倒是一脸淡定……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淡定。但是在黑暗组织待久了， 对于这种血腥画面总归还是有一点免疫的。 千古川奈绪细细摸索着手里的心脏，轻轻掂了掂后又贴心的给别人塞了回去。 她的目光落在杖下真人的尸体上，嘴唇翕动：“225克，正常心脏大小，没有伤痕。” 正常人的心脏重量应该在220克左右，按理说这并没有问题。 但是，杖下真人是一个常年备着高血压药的胖子。 一个胖子，他的心脏怎么会和普通人的一样轻呢？ 而且上面没有一点伤痕！ 千古川奈绪的指尖在杖下真人胸口上的伤口上划过。 降谷零当时应该是下了死手，让他的伤口看起来十分严重。外面松弛僵白的死人皮狰狞地往外翻开，露出里面厚厚的油亮的黄褐色油脂。 而那颗被千古川奈绪掏了又捏，捏了又颠的心脏，就静静的躺在油脂下的粉红血肉之间，粉嫩无瑕。 千古川奈绪眼神死死地盯着这颗暴露在空气中的心脏，将手从松田阵平的手帕里抽出，食指竖直轻抵在唇前。 “嘘——你们听。” 法医室里，手术灯光冷冷地照在这具尸体上。寂静的房间里，一道轻微不可察觉的声音从它的胸腔处穿出。 “咚咚——咚咚——咚咚——” 接触到血肉之后，这颗心脏就开始极缓地起伏跳动起来。 它是活的。 松田阵平瞳孔一缩，瞬间就反应过来。 “不，它不光是活的，甚至它上面的伤口都已经恢复了。”萩原研二目光沉沉，开口出声。 萩原研二的话一说完，围在尸体边的三个人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他们心知肚明，不仅仅是心脏上的伤口，就连杖下真人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开始以一种极度缓慢的速度开始修复。 最为明显的就是他眼角的裂痕，那里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似乎只要轻轻一抖就能全部掉下。 然后就是太阳穴和脖颈的刀伤。 与此同时，杖下真人胸口的伤也在一点一点愈合着。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着逐渐合拢的胸口，都没有动作。 倒是他们旁边的千古川奈绪，直接伸手抓住将要合上的那块死肉，双手用力往反方向一扯。 原本只有一寸长的伤口，足足被她扯成了四寸。突然又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心脏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微微一滞。 血滋滋地往外冒着，千古川奈绪那双被松田阵平擦干净的手很快又沾满了鲜血。 旁边猝不及防被血滋到的松田阵平：…… 有句mmp他不知当讲不当讲。 被扯开的伤口，让所有人更直观的看见了杖下真人身体里的景象。 数根血管将从血肉内探出，密密麻麻的衔接包裹在心脏上，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沿着这些血管，从心脏送往身体各处。 它们被送往体内后，又开始蠕动着，在杖下真人的皮肤下游走着。 “他变瘦了。”萩原研二看着杖下真人的脸，不动声色地握住了腰间的枪。 松田阵平被他说出的话一惊，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过去。 随着心脏的起伏越来越大，杖下真人的尸体已经从原来的臃肿开始慢 慢消瘦下来，皮肤也开始变得松软。 千古川奈绪在萩原研二的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杖下真的的旁边：“他的长相也开始变了。” 三个人默契地抬头，对视一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天灵盖。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死而复生的能力呢？ “他……是穿越者吗？”松田阵平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发紧。 脸上的墨镜已经被他摘下来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个问题，他心中其实早有判定，但他还是问出了声。 他紧紧地盯着千古川奈绪的嘴唇，内心无比渴望着，能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千古川奈绪只是垂眸看着手边的心脏。 刚给她擦干净手的萩原研二内心顿时升一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千古川奈绪扬手，邦邦给了这颗心脏两拳，嘴唇轻吐出两个字：“是的。” 又猝不及防被滋了一脸血的松田阵平：“你下次真完全可以先告诉我一声。” 他可以自己躲开的。 千古川奈绪耸耸肩：“起码有件事我们能够确定了。” 萩原研二单手托着下巴：“穿越者死了以后会以另外的样貌重新复活……”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斩金截铁：“穿越者的数量是有限的。” 穿越者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系统只能赋予他们重生的能力，让他们不断地转换容貌、转换身份、维系剧情…… 松田阵平话音刚落下，千古川奈绪立马掏出了组织配齐的手|枪，对准杖下真人的心脏。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反应迅速，枪口直接对准他的颈侧和额头。 几个人的枪上都默契的装好了消声器。几秒钟过后，三个血淋淋的伤口又一次出现在了杖下真人的尸体上。 只是这次，他的心脏不再跳动。 “结束了吗？” 没有人回答，几个人都死死地盯着这颗诡异的心脏。 须臾之间，杖下真人的尸体迅速瓦解，化作了荧蓝色的数据流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 杖下真人，男，42岁，现为东京神谷镇警察本部警部。 击杀方式：射击头部、心脏、颈动脉三处，确保目标绝对死亡。 信息提供者——卡伯奈特酒 组织悬赏任务榜上的信息还历历在目。 “卡伯奈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萩原研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就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开始分析着。 松田阵平默默将落在地上的白布捡起，没有说话，刚刚那一幕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穿越小说什么的他不是没看过，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种荒谬又扯淡的事情能被自己撞上。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早已被构造好的虚拟世界，如果一切早已被所谓的剧情定下，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看着松田阵平明显发楞甚至隐隐有些崩坏的样子，千古川奈绪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脚。 松田阵平被她突入其来的一脚踹倒了地上，一瞬间，脑海里的什么黑泥想法都没有了，只有尾椎骨处一阵一阵的发痛。 在千古川奈绪还想上去继续踹上一脚的时候，萩原研二连忙拦住了她给她顺毛。 “别气别气，还是个孩子，毕竟小阵平还是第四次回溯，心态不好很正常。” 松田阵平：……？ 所以这就是你把脚放在我屁股上的理由吗。 萩原研二，你蒸鹅心！ 千古川奈绪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两一眼，瞬间就明白过来他们两个应该在自己住院那段时间就狼狈为奸了。 松田阵平是在三天前和萩原研二见面的，仓促的见面让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太多时间去感慨死而复生、旧友相见之类的情愫。 萩原研二只是在擦肩时给了他一张组织内悬赏榜的复印件，尤其重点圈出了“杖下真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