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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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班的窗户大开,夏末的风徐徐。 可闻染甚至不敢再偏一偏头,只是余光忍不住飞快的向教室里一瞟。 也许有一抹黑在她视野里一晃而过。 许汐言是油画棒涂出的重色,在她寡淡而苍白的青春里,浓郁得过分。 ****** 没有哪个转学生引发过这样的轰动效应,以一己之力,让课间话题变作“有没有人和许汐言说上了一句话”。 因为还没正式决定放弃艺考,晚自习之前,闻染还是先去学校琴房登记。 第一天练琴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来登记的,因为原先的琴房管理老师离职了,新来的这位不熟悉流程,登记得有些慢。 闻染也没着急,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个。 跟着队伍慢慢挪,文学社教室和琴房在同个方向,远远看到陶曼思向她跑来,手里一大摞报纸:“染染你可不可以帮我抱五分钟,我跟老师去领一下钥匙。” “好。”闻染从她手里接过。 陶曼思飞快的跟着老师跑走了。 这会儿正要排到闻染,管理老师头也不抬的对着电脑登记:“班级,姓名。” “高三二班,闻染。” “哪个闻,哪个染?” 以前的那位管理老师与她们都相熟,新的这位今年刚调来,完全的生面孔。 “听闻的闻……” 若拿年岁来比拟,夏末的风大概只有八岁,闻染话说了一半,怀里最上面一张报纸被风一掀,旋落在地。 闻染赶紧去追。 怀里一摞报纸不好弯腰,拿脚去踩又不好,眼看着报纸越飞越远。 闻染跟着跑,垂眸盯着飞飞停停的报纸,所以先映入她视野的,是一双黑色马丁靴,鞋带系得随意而松垮垮的,而让人想起那软塌塌的浓睫。 黑衣少女在她面前勾腰,浓密的长卷发随着她脊背往下滑,纤指拦下那张报纸捡起,抬眸的时候闻染第一次在学校看清她的面容。 没化妆,钢琴比赛时那标志性的红唇不见了,可那一张脸上的五官太浓墨重彩,丝毫不见寡淡。 那是闻染第一次发现,原来“风情”这个词,可以与年龄无关,与阅历无关,她只消站在那里,注定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这时登记老师在闻染身后喊:“同学,你名字到底是哪个‘染’啊?” 风撩动着闻染的长发,许汐言把报纸放回她怀里,先她一步开口:“感染的染。” 一边肩膀上的单肩包被她背得很有吉普赛风,看向闻染的眼睫毛还是耷着,但眼神认真,向闻染确认:“对么?我比赛那天在公布成绩的大屏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闻染:…… 其实心里很想吐槽。 这人的中文造诣怎么回事啊?组词的话一般会说“一尘不染”的染吧,什么叫“感染”的染? 表面却对着许汐言点点头。 管理老师叫:“你自己过来把名字写在出入卡上。” 闻染一愣:“今年还有出入卡?”以前琴房没有这些。 “是啊,规范管理嘛。” 浅绿色的卡片已被放在桌上,闻染老早就看了那桌面,堆得满满当当,没有放她所抱这摞报纸的空隙。 难道让许汐言帮她抱着…… 而这时许汐言开口,那把嗓音在夕阳里发暗,是同龄人不具备的故事感:“不介意的话。” “嗯?” “我帮你写名字?” 闻染愣了下:“好啊。”又赶紧添上一句:“麻烦你了。” 许汐言走过去,勾腰,抓起桌上的笔,把蓬松的长卷发勾到一边耳后。她今天穿一条暗色的格纹短裙,显得双腿越发修长白皙,夕阳把少女的轮廓镶一层浅金的边。 闻染盯着那大腿,忽然想:能看到内侧那颗浅棕的痣么? 眼神落在那一片雪白时又被自己吓了一跳。 闻染,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赶紧收回视线。 许汐言直起腰看向她:“写好了,你过来看看?” “……嗯。”闻染抱着报纸走过去。 想不到许汐言从小在国外长大,一笔中文却写得这样好看。错落有致,气势开阔,莫名让闻染想起汉末大家钟繇的笔锋。 闻染小声说:“谢谢。” 管理老师:“我这里没有塑封机,你自己拿到校外的打印店去塑封一下。” “好的,老师。” 陶曼思还没回来,可闻染和许汐言待在一处紧张得过分,便想把报纸抱到教室交给陶曼思。 许汐言把出入卡放到她那摞报纸上,又问:“等我一下?” 闻染一愣。 许汐言:“如果你不忙的话。” “……不忙。” 许汐言做完了登记,领了出入卡,走向闻染:“我就说今天在走廊里看到的好像是你,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上次你借我丝袜。” 闻染心想:许汐言不会要还她丝袜吧。 是新的一双,还、还是许汐言穿过的…… 许汐言把手探进单肩包,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盒:“这给你,算是道谢?” 闻染垂眸看,是国内完全没见过的包装,长方形,浅浅的米白,上面很法式的简笔画勾勒的应该是《小王子》主题。 那应该是一盒曲奇饼干。 事实上那时闻染抱着摞报纸:“呃……” 晚风撩动着许汐言的裙摆,许汐言跨前一步,把小铁盒放在闻染的那摞报纸上又退开:“我先走了。” “不上晚自习?” 许汐言摇了一下头,她眼神看上去很疏懒,但每每同人说话时又很礼貌:“我跟学校打了申请,需要校外练习的时候就不上晚自习。” 闻染到底也没问出那句“你为什么没有转去外国语而转来了我们中学”。 许汐言没说再见,她只是同闻染点了一下头,转身往校门的方向走。 很多年后闻染回忆起来,那时她看着许汐言的背影。 那是一个夏天的尾巴,空气里飘荡着学校荷塘传过来的气息,黑衣少女不是走进一片夕阳的光影里,而是融进一片光晕里去,她不停的融解、融解,直到她也变作了那橘暖色调的一部分,背影就远得看不到了。 闻染收回眼神,被旁边冬青丛边忽然跃出的陶曼思吓了一跳。 陶曼思忽然打了闻染一下,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闻染:“啊。” 她先是把闻染怀里的报纸接过来,闻染把报纸最上面的出入卡和曲奇铁盒拿走。 陶曼思:“你是学校里第一个跟许汐言说上话的!” “……不至于,只是我跟她说话被你看到了。” “她给你的这是什么啊?” 闻染攥紧手里的铁盒:“应该是饼干。” 从礼貌上来说,她应该打开铁盒邀请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也尝一块吧。” 可一向温顺妥帖的闻染,只是紧紧攥着铁盒,固执的始终没有开口。 心里抱歉的想:连续请陶曼思吃三顿早饭好了。 陶曼思问:“她为什么给你饼干?” 闻染决定实话实说:“暑假时我参加一个钢琴比赛,跟她遇到了,她没带丝袜,我有多余的一双,所以借给她了。” “哇……想不到你跟她还有这等缘分。” 闻染心想:担得起缘分两个字么? 在许汐言那双淡然的眼里,这应该只是你来我往的礼貌。 陶曼思略微抱怨:“今早我跟你说起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就是……”闻染想了想该怎么表达:“我不想显得自己在攀高枝似的。”又补一句:“不是谈恋爱的那种攀高枝。” “懂你的意思。”陶曼思笑道:“谁说你是谈恋爱的意思了,你们俩明明都是女生。” 闻染张张嘴,又闭上,吞了口傍晚的夕阳。 “嗯。”她说。 第9章许汐言站在二班门口喊 下了晚自习,闻染跟陶曼思一起走出教室。 校园里暗了下来,这并非只是说夜色肆意的铺陈,沉默卫士般的路灯总不够通明。而是闻染知道许汐言不上晚自习,所以也就少了那种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 走在校园里不再是扫雷游戏,不再担心不知在哪里会偶遇许汐言这颗雷,心跳炸出轰然作响的“砰”一声。 两人先是一起到车棚取车,一起推着走了一阵,闻染道:“你先骑车走吧。” “你要干嘛?” “琴房的管理老师说,出入卡要用一整年,建议我们找打印店塑封一下。” “你买个卡套不是更方便?” 闻染忖了忖:“还是塑封吧。” “那好,我先走啦。”陶曼思跨上车跟闺蜜挥手:“明天见。” “嗯,明天见。” 闻染自己推着车,走到生意正红火的打印店外,放下脚蹬撑住车,本想偷懒不锁车了,后来还是谨慎起见的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