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 - 言情小说 - 知我者谓我心忧在线阅读 - 第17章

第17章

    黎肖启来了想法,职业念头没忍住冒上来,选着角度,构着分镜,拍了好几张照片,也录了几个片段。

    “老人家,我拍了些照片和视频,你们想看看吗?”拍完后拿着相机举着一帧帧给老人看,顿时老少几个人头扎在一块。

    “我们是来镇上拍片子的,你们平时会来这剥莲子是吗?下回我可以过来拍几段视频吗?”

    “是镇上最近来的大导演们吗?”

    “我们是不是会上电视啊?”

    “可以的,你瞅瞅这拍得多好看!”

    不大的镇上发生点什么事口口相传得快,何况黎肖启一行人来的日子长,拍摄的时候动静也大,大家都知道镇子来了大导演来拍她们的镇子,到时会让外地人全看见他们荷花镇,是能上大电视的!

    “我们上镜会不会不好看啊?”

    老人们手上动作有些慢了下来,跟着他套近乎,气氛一下子就熟络了起来,似乎少有跟年轻人交谈的机会。

    “想到我连电视都少看的老家伙,被人拍怪招人紧张的。”

    “下回我可以换身好看的衣服吗?”

    “自然可以。”黎肖启蹲着,将重心放在后脚跟,将手中相机调高了亮度挨个挨个地传给老人看。

    “我们要求会不会太多?这会不会很麻烦你啊?”

    “看我们这给激动,毕竟我这还没被专门拍过照片呢!”

    “看起来可真好看,把人拍得这么清楚。”

    “我给拍出来,然后洗了送给大家。”黎肖启答得干脆,似乎是在一瞬间随意就做了决定,似乎又认真无比。

    “可真麻烦你,那到时你们过来我家吃个饭,我给你炒菜吃,这个时候莲藕最嫩了,可以炒个藕尖炒肉,你能不能食辣?荷叶饭要得不?”

    “我给你镇个糖水喝不喝得?这会我进去搞很快的,这大中午的要不进去歇会?”得了好意的老人心思淳朴,想着给以回抱都是用着同样质朴的方式。

    “不用了,我不进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黎肖启连忙拒绝,撂下话头,蹲在地上剥着莲子,听着老人们聊着些家长里短。

    往亭子路的巷道里走就是何忍冬的住所,两人这会自然遇得见黎肖启,他们听了个大概,他如鱼得水的混在一群老人之中,气氛热闹轻松,辛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黎肖启偏爱纪实,爱好记录这人间处处不在的生气动人了。

    只是明明气氛鲜活热闹,他与市井民生之间也没有半分格格不入。

    但此时他就蹲坐在街口亭子外的树荫下,没有多走进去几步,哪怕抬头对往里看多几眼都没有,仿佛街道内外就是个分水岭,界限分明,将他束得紧紧不能动弹。

    第16章

    院子的确如他所说很大,摆了簸箕,上头晒了切得均匀的荷叶和莲子,淡淡荷香,舒人心肺。

    何忍冬给他端了杯水,然后带他找了厨房和客厅,说到时可以看电视,想喝点东西吃些什么就去冰箱里找找有没有喜欢的。

    这是一处幽静的本地居民房,家中独子在外打拼多年小有成就后就将老人一起接走了,房子索性就供人外租,何忍冬不喜欢住旅馆和酒店,托人问才找到的,以往来也都是直接住的这里。

    他当初跟朋友在这待了几年,索性就直接长租了这个院子,院子也有其他收拾好的房间。

    “房间都是收拾过的,就是有点空荡,夏天容易困乏,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辛秋觉得挺新奇的,觉得这院子都是何忍冬生活过的气息,之前听说他时常来荷花镇,这样一看,的确如此,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他就是这镇上的人。

    他小憩了一会,却没怎么睡着,发现实在睡不着也没勉强自己,就起来整理了早上的观察记录,写了些流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窗外暮色已经模糊了,堆着晚霞和云片。

    桌子旁边搁着一碗绿豆水,估计放了有一会了,他喝完了洗好搁在厨房的碗架上,打算去找何忍冬。

    这会儿正是放学的时间,前面一户人家前三三两两聚了几个小孩,跟主人讨要着堆在花坛旁的细藤用来编花环,有个小姑娘年纪小,手还不算很灵活,何忍冬抽了长长一截,给她编了一段,蹲下身戴在她的手腕上。

    “谢谢。”在温润美丽的人面前小姑娘显得有些怕羞,她被温柔的风抚了头顶,然后戴着漂亮的花环,托着书包跟着伙伴涌去了巷头。

    辛秋站在巷口看了有一会了,何忍冬回头,两人对视,像是晚风惊扰枝头,人间却依旧热闹,但树梢细叶却被扫落。

    他时常想,翻腾的人间嘈杂喧嚣,但不影响他入世的温柔,风一阵雨一阵,沾满了风尘并没有让他沧桑斑驳,心中有阅历,胸中有沟壑,一笔一划中,呈现出了最好的何忍冬。

    他抱着一捧花,那是一张新华社的旧报纸,里头包着一捧五角星形状的红花和长得像绿羽毛的细藤,红绿相间,在街头的逆光处,掉落的香樟和流光与他纠缠。

    “茑萝花,又称金凤毛,常见于野外,性凉可入药,生命力强,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它其实有个好名字。”

    那户人家的院子外边的栅栏上生了许多的羽叶茑萝,主人家想要拔掉几株,因为长得太好,挤了其他花草的位子,说看起来不伦不类,拦了不少赏花的人。